去中心化是一场启蒙运动

有时候，现实比剧本更难琢磨。

两年前，和crypto圈的开发者聊天，大家谈Web3、谈去中心化的新互联网、谈DID，所有这些概念看起来都棒极了，但谈着谈着，不免又会陷入另一个老调常弹的困境：这有什么用呢？毕竟现在移动互联网体验太好了，它太快了，太流畅了，没有用户会愿意牺牲速度和体验，去拥抱“去中心化”那套不成熟的方法和咯吱作响的技术。

今天特朗普签署总统令，宣布45天后正式封杀微信和TikTok。

另一种普遍的困境，终于浮出水面。

以前每次遇到第一个困境，我总会乐观的安慰自己，今天开发者很少意识到去中心化的重要性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收集和控制用户的数据是需要付出代价的——虽然掌握用户数据是挣钱的手段，但这种商业模式同时需要受到法律相应的监管。这种责任和代价，有时候是沉重、甚至惨烈的。随着法律陆续完善，不想承担这种责任的开发者，也许就会慢慢转身拥抱去中心化了。

今天看来，法律也许根本不是推动去中心化运动发展的主要推力。第二个困境所展示的，那些更复杂的力量——地缘政治、大国冲突，它们远比法律更直接、更急迫，伤害更大。反过来，它也能推动去中心化作为一种更优解的商业策略，得到更快的普及。

以前我们想象中的路径，要打破移动互联网铸造的铁墙，只能仰仗一个缓慢的启蒙过程。慢慢让更多人在动手写软件的时候有一种意识，尽可能围绕“最小化信任”去设计自己的产品和服务，久而久之，完成去中心化的转换。当新一代的程序员成长起来，也许00后的程序员、10后的程序员，他们不愿在大公司的束缚下开发软件，他们将重启开源精神，拥抱密码朋克。

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提醒了我们，去中心化这一场启蒙运动，如同世界上所有启蒙运动一样，它从来不是主动性的，一个群体主动去拥抱变化、迎接未来趋势，相反，它是被动性的，是炮火轰开城墙，你被逼着去做一些改变，事情糟糕到除了这条路之外没有别的办法，于是索性掀翻桌子，去掉蒙蔽、叫人明白。这才是启蒙的常态。

今天世界范围内发生的剧烈波动，在一个全球化互相渗透的环境里，会顺着每一根网线、每一件商品，传导到任何人身上。几乎没人能逃离它的影响。以前我们常说，移动互联网是封闭生态，每一个APP都是一个数据孤岛。今天我们呼吁新的互联网，不仅呼吁把数据和控制权归还给用户，也在呼吁让开发者用一种更简单、更轻松的方式为用户提供服务。这是消费者的解放，也是生产者的解放。

正如Jan所说的那样，

技术与时代之间的矛盾爆发是历史必然，而人类向信息时代的迁徙也是无可阻挡。与其在地缘牢笼中泥足深陷，不如去数字空间开疆拓土。

也许今天我们应该呼吁，全世界所有程序员团结起来。

在互联网的废墟上，建立一个新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