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农产品过剩问题系列】（1）为什么要倒掉牛奶？

前言：先说一下，这是一组关于农产品过剩问题的系列文章，预计会有2-3篇文章。本系列的内容并非和区块链无关，但要到第二篇或第三篇文章，才会聊到区块链。

农产品过剩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。记得中学历史书上就说过，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期间，由于牛奶产量严重过剩，人们也买不起牛奶，奶农只好将牛奶倒进河里。无独有偶，在这次新冠疫情期间，由于市场出现了短暂的供需失衡，美国又出现了倒牛奶的现象。下面是引自网上的新闻报道（橙色文字）：

《威斯康星州农民报》在当地时间3月31日报道，有大批该州奶农接到通知，要求他们倾倒当天自家农场产出的牛奶。据悉每家农场的倾奶量为20000~30000加仑（1000加仑≈3.7吨），并且他们还被告知在接下来的一周中他们每天都要这样倒奶。

自从在历史书上看到倒牛奶事件后，我一直觉得很奇怪，就是为什么要把牛奶倒掉，而不送给穷人呢？这样至少能赚点名声吧。当时有一个解释，就是资本家为了维持牛奶价格，所以宁愿倒掉，也不愿意超低价或免费将牛奶送给穷人。这也许是一个原因，但后来想想，这个肯定不是主因。

很多年以后，我终于意识到，农产品过剩以及由此引起的浪费问题，并非资本主义国家独有，在中国也有发生。而且不仅在经济危机期间发生，在平时也时有发生。例如我们会看到有蔬菜烂在地里，几毛钱甚至几分钱一斤都没人要。这个完全是技术问题，而非道德问题。下面我们一步步分析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（1）如果我们生产的不是牛奶、水果、蔬菜等生鲜产品，而是工业品，会不会因为产量过剩，就把产品扔到河里？例如，汽车、家电、数码、衣服、箱包、日化……如果产品严重过剩，按照正常价格几年都卖不出去，你认为“资本家”会扔掉吗？

（2）同样是农产品，对于保质期长的干货、特产、粮食（注：加工过的粮食保质期才长，未加工的则不一定），如果产品严重过剩，你认为“资本家”会扔掉吗？

（3）对比以上几类产品，是不是发现问题所在了？保质期长的，或是保存成本低的产品，再多也不会白白扔掉。保质期短的，或是保存成本高的产品，特别是生鲜农产品，如果不能及时卖掉，那就只能扔掉。这里说的保存成本，范畴是很广的。例如产品冷藏费用、仓库租金、仓库人员工资，都属于“保存成本”。但是，如果一个产品不需要任何保存成本，你会把它白白扔掉吗？

（4）再说一个问题，就是为什么“资本家”不愿意把牛奶超低价卖给穷人？那我问你一个问题，假如你在广东珠三角大城市，离你四五百公里远的广西某农业地区，有大量水果滞销，现在果农愿意几毛钱一斤卖给你（零售价至少要一两元），甚至是免费送给你，前提是你必须自己到果园摘，你会去吗？同理，在几十公里远的地方，有菜农将过剩的菜烂在地里，他们愿意几毛钱一斤卖给你（零售价至少要一两元的），前提是你自己到菜地去摘，你会去吗？是不是发现交通成本或运输成本是个大问题。这个运输成本，不仅包括油钱、路费、人工，还包括冷藏成本——这是生鲜产品所独有的成本。（注：这些例子不是我虚构的。前几天我刚好去广西出差，就遇到了水果烂在树上的问题）

（5）除了上面说的成本，还有一个很容易忽略的成本，就是采摘的人工成本。如果农产品卖不出去，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去采摘呢？更不用说，对于种植规模较大的农户来说，他们是要请人采摘的。一天的工钱就要一百多元。我这次去广西出差问到的情况是，一个人一天可以采摘600-800斤砂糖橘，工钱是150元一天。（注：广西是全国最出名的砂糖橘产区。去年砂糖橘行情不好，再加上疫情原因，有部分果农弃果甚至弃园）

基于以上几点原因，如果水果蔬菜不能卖出去，那还不如直接烂在树上或地里。这和把牛奶倒在河里，本质上是一回事。现在大家是否明白了，为什么我说把牛奶倒到河里，纯粹是技术原因，而非道德问题，所以不要动不动就说资本家“作恶”，或是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谴责人。

和90年前的大萧条时代相比，现在我们有更多的办法去解决农产品过剩及浪费问题的。大家看到的农产品电商，以及阿里京东帮助销售滞销农产品等行为，都是在帮忙解决问题。但这些还不够。后面我会聊聊我的想法，而且和区块链技术有一些关系。具体后文再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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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注：我之前在币乎写的“农产品电商互联网营销系列”，也稍微聊到了相关内容，后文会再说一下。）